于谦为大明朝续命200年,却含冤而死,抄

景泰八年,公元年,明代宗病重,朝臣请立太子,被代宗驳回。石亨,徐有贞等人趁机发动夺门之变,拥立太上皇明英宗朱祁镇复辟。

可叹的是,居然没有一个人告知身为兵部尚书的于谦朝堂政变,太上皇归位的事,当他的儿子告诉他此事时,于谦还斥责儿子岂敢妄议朝廷大事。

他自认问心无愧,坚持任何事情都有解决的办法。但他却没想到,这个世界虽然天理昭昭,自有公论,可是不讲道理的宵小和虫豸却遍地都是。

于谦穿好朝服,泰然自若地朝着紫禁城的方向走去。

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石亨,徐有贞等人以于谦结党谋逆的罪名逮捕于谦等官员,审问多日,却找不到于谦的任何关于谋反的证据,最终他们从秦桧身上找到了“榜样”,以荒唐无比的“意有之”为名,杀害于谦。

一个“莫须有”,一个“意有之”,两个贻笑千古的罪名,害死了两个万世同悲的忠良之臣。

杀害于少保后,于家也受到牵连,被朝廷抄没。于谦虽然身居高位,在家里却没有任何财产,只有正屋里有当年明代宗赐给他的蟒袍,剑器,家贫如此,连抄家的锦衣卫都不禁潸然泪下。

一次次回想起少保的一生,我自己都会难受很久,但是我还是决定把他的故事和大家说一说,接下来让我们从头开始,走近于少保的一生,重新认识这位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的英雄。

洪武三十一年(年),于谦出生于浙江杭州府钱塘县太平里,于谦出生的一个月后,洪武帝朱元璋去世。

也许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大明的创立者、建设者走了,老天又降下这个大明的守护者,替他守卫这让人留恋的万里河山。

于谦的祖上世代为官,祖父是洪武年间的工部主事,可以说是一个官宦世家。但于谦的父亲看透了官场的险恶与危机,于是隐居不仕,在家中孜孜不倦地研习经史。于父也是个非常善良的人,乐善好施,常常不计得失地接济穷人。

父亲的善良和沉毅从小就影响着于谦,也注定了于谦会成为一个怎样的人。于父还有个崇拜至极的偶像——文天祥。他常常感念文天祥的忠烈,在家中虔诚地供奉着文天祥的塑像。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在于谦出生的头天晚上,于谦的父亲梦见一个穿着绯袍的人对他说:

“我感谢你们于家对我侍奉的忠诚,我即将投胎做你们于家的子孙。”

这个人就是文天祥,于父受宠若惊,惭愧不敢当许久,于是他给这个孩子起名为谦,表示对文天祥的盛意,谦逊不敢当。

文天祥祠堂

于谦小时候刻苦读书,严于律己。也许是命运的感召和父亲的榜样力量,于谦打小就把文天祥作为自己一生的偶像,同时也敬佩苏武,诸葛亮,陆贽,岳飞等名垂千古的英雄。

苏武的气节,诸葛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岳飞的精忠报国,陆贽的一心为民,都成为于谦一生践行的为官之道。

他歌颂诸葛亮:

“三面英雄正角持,孤臣生死系安危。”

他为苏武正名:

“孤臣不为一身惜,降将应怀万古羞。”

他感叹岳飞:

“如何一别朱仙镇,不见将军奏凯歌。”

这些名人的精神在他的心灵扎根,小时候,他也想像这些人一样,把自己的一腔热血洒向华夏大地,守护这篇土地上的子民。但他却不知道的是,他日后也会走过这些“孤臣”走过的路:不被理解,只身一人紧紧怀抱住当年的初心和信念。

为此,在12岁时,他又创作《石灰吟》以明心志:

千锤万击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骨碎身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粉骨碎身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几十年后,于谦就会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会落实这句朴实却又铿锵有力的座右铭。

在父亲的允许下,于谦打破了其父隐居的约束,准备进京赶考,求取功名。

永乐十九年,年的正月初一,明成祖朱棣迁都北京,于谦也来到了这座他将来需要守护的城市。通过会试后,于谦在殿试上慷慨激昂,褒贬时事,由于言辞过于激烈自然没有得到那些腐儒考官的认可,因而考试名次并不高,被外任出官。

外出为官也并不是意味着没有上升的机会,正所谓宰相起于州牧,将军发于行伍,外出为官让他真真正正地接触到了底层百姓,了解民间疾苦,对于他一生也有很深远的影响。

第一次是外出湖广为官,于谦的任务是宣抚少数民族并且犒劳官军。于谦第一次办事就展现了与年龄不符合的成熟与干练。他赏罚分明,申明朝廷大义,众心悦服。会朝廷复命时,向朝廷汇报安抚少数民族和官员的考核情况,并且弹劾一些官员谋私枉法,构陷忠良之罪。这一年,于谦26岁。

宣德年间,汉王朱高煦意图造反,明宣宗朱瞻基御驾亲征,朱高煦这个“绣花枕头”一触即溃,随即归降,宣宗让于谦口数朱高煦罪状,于谦历数其谋反作乱,祸国殃民的罪状。于谦身上的浩然罡气和掷地有声的话语,让嚣张之极的朱高煦趴在地上战栗不止。这一年,于谦29岁。

宣德二年,于谦以监察御史的身份巡查江西,他单枪匹马,以自己七品微官身份向恶势力宣战,江西是宁王封地,王府官员倚仗藩王权力横行霸道,鱼肉百姓。于谦明察暗访收集证据,逮捕宁王府上20名骄纵不法之人,并且立碑垂训,震慑宁王。地方恶霸豪强偃旗息鼓,缩气屏息,不敢胡作非为。江西百姓奉于谦为神明,于谦在江西踏遍了每一寸土地,寻访了无数的乡亲父老,清理冤案、积案,还百姓公道。这一年,于谦32岁。

于谦剧照

宣德五年,宣宗越级提拔于谦为兵部右侍郎,巡抚河南,山西。于谦此去一去就是18年,他把人生最好的18年奉献给了晋豫百姓,太行山,黄河边你总能看见一个忙碌的于谦,他不知疲倦地奔波着,关心每家每户百姓的生活状况。他本可以在夏避暑、冬避寒的官邸中过的更舒服一些,但他还是选择把人民放在自己心里的第一位。以自己的赤子之心衷心发扬“民为重”的思想。他不顾朝廷利益,减轻赋税,使得百姓生活状况好转。他大力治理黄河水患,开仓放粮,沿岸无数灾民得到保障。

于谦有太多太多的功绩,我无法一一说完,有官如此,是大明的幸运,也是百姓的幸运。

宣宗驾崩后,由于英宗年少,由“三杨”主持内阁处理国事,对于谦的奏疏,早上奏章上来后,晚上就被批准,可见朝廷对于谦的信任。

好景不长,“三杨”去世后,英宗身边的太监王振作威作福,肆无忌惮地作威作福。京官大臣都对王振阿谀谄媚,敬献金银,已经成了一种恶性风气。但于谦偏偏就是要反对这种风气,不谒见王振,更不奉献金银。

地方官员进京议事,是一个可以升迁的大好机会。很多人都通过金银打通关系,美其名曰:“为官之道,和光同尘”。于谦每次进京,都以空囊示人,从不携带任何礼物,有人说好歹带一点土特产吧。于谦则是不屑一笑,挥了一挥自己的衣袍:“我的袖子里只有清风。”

又作诗一首以明志:

绢帕麻菇与线香,本资民用反为殃。

清风两袖朝天去,免得闾阎话短长!

王振自然对于谦恨之入骨,居然有人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但于谦刚正廉洁,王振抓不着把柄,只能等待,还真让这个家伙等到了机会。

于谦在山西,河南巡抚是只身一人,没有带家眷前来,对于分别10余年的家人,忠孝的于谦自然也想为父母尽孝,也想见一见妻子和孩子,弥补这么多年不在他们身边的愧疚。如果回京做官,就可以将他们接过来。于是他上疏朝廷,自己在外年久,希望可以回到京城,同时举荐了素有才能的孙元贞,王来等人代替自己。

王振唆使爪牙上奏弹劾于谦,污蔑于谦因为久不升迁而心生怨愤,擅自举荐人员以自代,有违人臣礼,判处于谦死刑。山西,河南的士绅百姓听说后,纷纷不远千里来到京城,要求释放于谦。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王振虽然专横跋扈,但是群情激愤,众怒难犯,只得释放于谦。百姓们不傻,谁对他们好他们心里永远是最清楚的,他们可能不清楚官场的黑暗斗争,但他们一定会爱戴拥护真正的好官。

王振

这一年,于谦44岁了,历经了挫折,遭受了冤屈,却依然没有向权势低头,依旧执着地相信未来,清清白白地为官,一心一意地为民。

正统十一年,于谦的夫人病逝,十二年,于谦的父亲去世,一年后,母亲去世。三年内,妻子,父母相继离世,可想而知对于谦是个多么沉重的打击。妻子去后,他还不到五十岁处于壮年,却从此不再娶妻纳妾。父亲去世后,于谦上疏请求守孝三年,朝廷不允,只允许其奔丧。母亲去世,于谦再次上疏朝廷又不允。他为了百姓远离亲人,为苍生奔波操劳,他没有亏欠任何人,除了自己的亲人。

年,于谦被调回京城,而随即而来的是一场更为巨大的腥风血雨,即将侵袭这座看似平静的北方古城。

正统十四年,年,瓦剌也先大举进犯明朝边境,接到军报后,明英宗在王振的怂恿下准备御驾亲征,意图建立成祖,宣宗的北伐功业,并留郕王朱祁钰监国。

于谦上疏反对,却没有被英宗采纳,英宗清楚其才能,让其管理兵部,总督军务,协同郕王监国。

亲征路上,王振胡乱指挥,贻误战机,致使粮草不足,军心溃散,大军旋即陷入险境,太师张辅,大将樊忠等勋贵全部战死,壮烈殉国,军队战马损失殆尽,英宗被俘虏,是为“土木之变”。

噩耗传到京师,人心惶恐,于谦心痛难忍,向北望去,大声号哭:

“誓不与虏俱生!”

朝廷精锐部队在土木之变中全军覆没,所剩羸弱战马,部队不足10余万人,京师戒严,人人自危。

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在于谦身上,也把最后的期待交给了他。

正统十四年()八月十八日。大明王朝的国运就在这一天被决定

朝堂之上,议论纷纷,侍讲徐珵(徐有贞)说星象有变,应当迁都南京。监国的朱祁钰心里也一筹莫展,难以下决定。

朝堂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若是迁都,不知后续情况发展如何;不迁都,就意味着要正面对抗此时兵锋正盛的瓦剌,皇帝还在敌人手上,胜算还未可知。此时一声怒吼打破了大殿内的寂静:

“建议南迁之人,该杀!”

“宋靖康之变历历在目,难道还要重蹈其覆辙吗!”

谦厉声曰:“言南迁者,可斩也。京师天下根本,一动则大事去矣,独不见宋南渡事乎!”

如果迁都南京,大明会怎么样?大好河山拱手让人,中原再遭战火?北方局势失控?大明提早变成南明?这些都是猜测,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没有北京重镇,大明对北方游牧民族只能更加被动,没有主动权。

万幸的是,大明还有于谦,还有这样一个有担当,敢发声的英雄。

皇帝深陷敌营,敌人气势汹汹,城内百姓惊慌失措,士卒士气低落。

这看似是一盘死局,但于谦就要把不可能变成可能,做这个破局之人!

舍生取义,民族存亡,正是今日!

于谦先与百官上奏立郕王朱祁钰为帝,遥尊英宗为太上皇,断绝敌人用英宗要挟的可能。同时急忙调遣山东,南京的兵力驰援京师,日夜不休打造武器工具;加紧操练新兵,提高战斗力;严令边防部队镇守好大小关隘。

十月一日,也先大举进犯,挟持英宗略过大同,扬言要攻入京师,消灭大明。十月十一日,也先列阵西直门。当时,主流意见是主张防守,于谦却力主出城迎战,同时下令军队出京师九门后立即关闭,自己也身披甲胄,与将士共存亡,以示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决心。

面对周遭士兵的目光,于谦拍了拍他们的肩膀,斩钉截铁地跟将士们说:

“终日谈论忠义,又有何用,现在才是展现忠义之时!报国杀敌,死而不弃!”

将士也明白了,这位京城的守护者,兵部尚书大人,出了京师,就没有抱着活着回去的念头。

这个瘦弱的身影不但是将士,百官的希冀,更是大明朝的坚强支柱。

明军诱敌深入,采用火器夹击,包围埋伏的策略,一战斩杀瓦剌军队主帅博罗茂洛海,随后转战西直门,正面对抗也先中军,大明火器冠绝天下,对瓦剌骑兵造成巨大打击,明军士卒殊死而战,也先多次反扑,损失惨重,不得已退军。

北京保卫战胜利!

从一盘散沙,行将崩溃,到万众一心,同仇敌忾,大明王朝转危为安,北京抗过了这段腥风血雨,迎来了短暂的晴天。

这个胜利奇迹是于谦缔造出来的,在所有人举棋不定的时候,只有他站出来扛下了这个重担。

于谦功成名就,名扬天下,却依旧不改初心,坚守心中的那片净土。朝廷召其儿子于冕入朝,他婉拒,又多次辞去少保之封。之后因为公事公办,不行八面玲珑之术,按照自己的原则办事,不计私利,不搞阴谋诡计,不扶植自己的实力,嫉恶如仇,得罪了很多人。

奉承他的人遭到他的斥责,贬低他的人他也不会怀恨在心,为官生涯里,他只有同僚,没有朋友,殊不知这为将来埋下了祸根。

他和明代宗朱祁钰的关系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融洽,他拥立朱祁钰完全是为了国家,为了黎民,而不是借此上位,攫取权力。所以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和明代宗的政治命运是紧紧联系在一起的。因为和明代宗没有推心置腹的沟通,所以明代宗表面对于谦尊敬,其实也怀有帝王对能臣的猜忌与防备,甚至在听说政变时,第一反应居然认为是于谦造反,实在令人唏嘘,令人心寒。

于谦虽然为官,但是朝中没有他的同行者,坚守着自己孤独却又纯真的高洁,他名为兵部尚书,实际上名望已经达到了宰相的地位,凭他的才能和智慧,不是不知道建立关系网对官员的重要性,但他依然没有这么做。

在石亨,徐有贞发动夺门之变时,我想他应该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也清楚之前朝堂上的局势,他本可以控制代宗,权倾朝野。也可以防范英宗,石徐等人,以雷霆手段斩草除根,断绝其复辟计划。但是他心里装的是对宣宗知遇之恩的感念,对国家的忠诚,对百姓的关爱,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所以,他选择了放手,牺牲自己,保全江山社稷的稳定。

之后就是我们开头讲述的场景了,少保死时,史书记载:

死之日,阴霾四合,天下冤之。——《明史·于谦传》

六十岁的少保,把热血洒向了这片他守护过的华夏大地上。

于谦墓

没有一个人能用旁观者漠视的眼神去注视少保捐躯的场景,因为正是他护住了两京一十三省,是他保住了千万生灵免遭涂炭。

少保如同一颗熠熠生辉的流星划破万古长夜,纵使黑暗再次降临,人们还是会记得他冲破桎梏,带来光明的画面。

伟大之人的功绩是不需要证明的,他的一生都是坦坦荡荡,光明磊落地走过去的。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

“粉骨碎身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十年饮冰,热血难凉。西湖墓前,少保似乎在这里默默注视了余年,俯瞰着家乡的山青水美,俯瞰着人们辛勤劳作,美好生活的场景。

当年明月老师在《明朝那些事儿》里关于于谦的评价,我觉得写得很好,就把它用作本期文章的结尾吧:

“不管这里是否门庭冷落,无人问津,也不管这里有没有仰慕者前来顶礼膜拜,都与这座祠堂的主人于谦无关。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即使再过五百年,无数浮华散去,于谦依然会站在这里,自然会因他的正直无私、勇敢无畏被世代传颂。因为他是一个永远活在我们心中的英雄,是真正的英雄。而真正的英雄是不会被人们忘却的,我坚信这一点!”

只因为,他,叫于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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