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清明,
人们都会想起唐代诗人杜牧的
这首《清明》诗。
《清明》
杜牧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短短四句,字字珠玑,
堪称传世之作。
长久以来,
关于杜牧诗中的“杏花村”纷争不断,
但谁都拿不出令人信服的确凿证据。
其实南昌也有个“杏花村”“杏花楼”,
但是不是牧童遥指的那个呢?
我们一起来看看
南昌历史上的杏花楼是明代宰相张位的别业,也是南昌比较有名的历史名胜古迹。而关于杏花楼,也有多种史料记载。据《南昌地名志》载:杏花楼,又名水观音亭。在建德观街东端,南湖湖心。清道光26年《南昌县志·古迹》却记载了杏花楼的具体位置在杏花村。
那么,史实上的南昌杏花楼,究竟在今天的哪里呢?
史载杏花楼在杏花村中
据南昌著名学者邵百鸣教授考证,关于杏花楼的记载,还不得不提明末清初陈宏绪的《江城名迹》。据载,杏花楼,在东湖傍,相国张文端公位别业。长堤蜿蟺,垂柳毵毵覆之楼,孤峙于水中央,四面苍波翠影环抱,寂无左右邻居。万历末予与彦会十一人结社其处。
张文端即张位(年—年),字明成,号洪阳,江西南昌新建县联圩乡下首张村人,官至礼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太子太保,史称张新建,他在南昌居住多年,据乾隆16年《南昌县志》载,其墓在永和门外。
《江城名迹》关于杏花楼的记载多被清代地方志所引用,虽然这段记载说明了三点:一是杏花楼是张位的住宅,二是其位置在东湖旁,三是其孤峙于水中央,但其具体位置并不明确。然而,清康熙19年《新建县志·东湖图》则明确标明了杏花楼就在杏花村的位置上。清道光26年《南昌县志·古迹》也记载了杏花楼的具体位置在杏花村,其载:杏花村,在东湖旁,去百花洲半里许,明相国张文端位尝构别业,其间有杏花楼。
清雍正19年谢旻《江西通志·山川·桃花岭》也载:桃花岭在府城西北五十里,隶新建桃花乡。明张文端位有诗:‘家住杏花村,身寄桃花岭’。后少宰熊文举得之。有记云:‘桃花岭在西山,四面如桃花,不与山连属,最为秀倩,今属新建,裘氏种松万株,郁然增胜。’
邵百鸣教授认为,以上两条史料可以说明张位的住宅在城内杏花村中的杏花楼,他经常去城外桃花岭游玩。
杏花村在今钟鼓楼巷以南
那么,杏花村的位置又在哪呢?经过查证,明万历《南昌府志·府治图》和清乾隆16年《南昌县志·府志图》都清楚地标明了杏花村的位置,在当时的洪恩桥(今中山路百花洲横街)以北、钟鼓楼(今钟鼓楼巷)以南一带,大致在如今的毛家园、火神庙路一带。
明万历《南昌府志·府治图》
张位是明万历《南昌府志》的作序人,其可靠性不容置疑。邵百鸣教授说,据此,大致可以判断,明清时期杏花楼的位置,并不在如今的建德观街东端原水观音亭处,而是位于如今的百花洲路以西,毛家园、火神庙路一带某处。观音亭在钟鼓楼以北,杏花楼在钟鼓楼以南,两地相差约半里路。
同时,许多与张位交往的诗人,也写了不少有关杏花楼的诗,其中一些诗句也可印证杏花楼的位置就在百花洲附近,如明代诗人蒋士铨《杏花楼宴答张师相》二首:仙人近住杏花楼,篱门相对百花洲。端居色色春来好,高卧时时云出游。洞户雨迴苍翠晓,明湖风切管弦流。欢深向夕临兰兴,何限烟波倚钓舟。紫禁初归鬓未华,五云楼阁是仙家。湖光欲泻窗棂入,磴道全依草树斜。风物差池疑凤岭,月光清浅问龙沙。白头弟子抛间得,春色年年醉杏花。还有《上巳杏花楼小集》二首:茂林修竹美南洲,相国宗侯集胜游;大好年光与湖色,一尊风雨杏花楼。花枝湖滟渌如红,上巳尊开雨和风。坐对亭皋复将夕,客心销在杏楼中。
此外,明代诗人黎元宽的《杏花楼》也很有名:杏花楼下泛香波,楼上看花净绮罗。堤列锁丝迟马走,村姑斗酒听骊歌。三洲苏圃炎寒共,两相平泉木石多。王谢乌衣能复起,归来旧燕创新窝。
杏花楼先于杏花村消失
据邵百鸣教授介绍,杏花村在明代是南昌东湖旁一个很有名的村落,明代王仲序有杏花村诗云:省垣东去路迂斜,犹有名村是杏花。春水平芜千万顷,暖风沽酒两三家。劝农何事花迎马,送客归时柳带鸦。明日青原遥引望,江城如抱暮云遮。清代蒋士镛的《东湖竹枝词》也云:剪绿花朝挂树红,杏花村里雨蒙蒙。家家打豆忙惊蛰,小妇厨前唤炒虫。
但是,清代以后,杏花村就逐渐湮没了。清乾隆54年《南昌府志·府治图》和乾隆16年《南昌县志·东湖图》中,连杏花村的地名也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文昌宫、火神庙。然而,杏花楼的湮没或许比杏花村更早,在清康熙19年《新建县志·东湖图》中杏花楼地名下,清楚注明今废,这说明当时杏花楼已不存在了。
清康熙十九年《新建县志·东湖图》
杏花村和杏花楼消失,不仅在地图上反映出来,这在清代的诗作中也有所反映,如清诗人杜睿(年—年)的《杏花村访友》就描述了杏花村的衰败:野夫不识路,逐步问君家。但见新荆棘,曾无古杏花。风传林杪磬,烟起竹问茶。始至幽栖地,行迟日渐斜。
另外,清诗人陈允衡(年左右,南另外,清诗人陈允衡(年左右,南昌人)的《步自杏花村遵湖堤过钟楼至上蓝寺2首》更反映了杏花村的凋敝和失落:荒城迷旧路,湖水激深痕。马走风俱疾,鸟啼日易昏。丰碑表蔬圃,浅苇失烟村。眼底沧桑事,天心不可言,祀废频年复,谯高异代经。政闲亲土木,俗改信神灵。野草春还长,湖波夜不停。人踪看渐少,鬼语趁流萤。
邵百鸣教授分析认为,杏花村和杏花楼的消失可能源于水患。他告诉江南都市报全媒体记者,南昌历来为水灾多发地,由于古代南昌居民多沿东湖而居,而古代东湖又无坚固堤岸,故每逢水灾,常导致东湖内涝,湖水漫漶,淹没民居,居民点也随之变化,时建时拆,地名亦新旧更迭,因而东湖沿岸许多人文古迹的位置至今踪迹难觅。
水观音亭因杏花楼而闻名
那么,为何要将水观音亭改成杏花楼呢?
对此,邵百鸣教授回忆说,南昌画院大约是年左右搬进水观音亭的,当时还没有改叫杏花楼,大概是年左右,政府投资新建画院大楼,顺便修葺了水观音亭内的破旧建筑,然后改名为杏花楼,作为南昌市历史文物保护单位公布于众,从而完成了水观音亭向杏花楼’的更名。
应该承认,南昌城内历史名胜古迹的原址由于年代的久远和城市的变化,大部分很难确定,清同治10年(年)《新建县志》有云:名胜之迹多在郡城,其足登眺者独一滕王阁,屡废犹存,已非故址。城中则百花洲擅东湖之胜外,次为徐亭苏圃,余皆沦没于闤闠民居,无可考也。可问题是,就杏花楼的位置而言,南昌地方志已明有所载,作为研究者而言就不能视而不见了。
邵百鸣教授同时表示,改名似乎也是一种现实的需要。因为水观音亭的旅游价值无法能和杏花楼相比。但是,改名之后就能通过历史名人效应,将一个古迹的文化层次迅速大幅提高,从而成为一个旅游品牌。
虽然,现在的杏花楼是嫁接过来的,但作为南昌人,我仍然以为杏花楼是目前南昌老城区最动人的去处之一,虽然地方很小,但清幽雅致,景色极佳,政府投巨资打造的这处古代园林景观,就如一块孤峙于东湖碧波之中的胜地,可供游客消遣休闲,进而忘掉尘世间的无尽烦忧。邵百鸣教授笑言,他就经常去那儿散步寻幽。
来源:江南都市报全媒体记者石鹏
音频:江南都市报视频直播部
编辑:李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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